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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谷的故事[原创长篇小说]
一百十二、
肖寒怀孕后,王妈也不再在姐妹家住了,她搬回家里后,承担了一切的家务活,什么都不让肖寒干。肖寒忍不住想做点家务,被她发现了就会狠狠地斥责肖寒不听话。肖寒无奈只好经常在村子外面散散步,回到家里看点书,有时候就写点通讯报道之类的小东西让王卫光给她到邮局寄出去。没想到肖寒的稿子还经常被县广播站播出,地区报社也刊登了她的几篇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报道。这一来,肖寒更出名了。王卫光到公社开会的时候,大家经常当着他的面议论肖寒,说王卫光你小子艳服真是不浅,这么天仙般一个才女居然给你这个大老粗当了媳妇。王卫光辩解说我在农村也算是个有文化的,你们不要拔高了我老婆却拼命贬低我。嘴里这样说,心里却甜丝丝的。
腊月初,方凌又和宋小雨回城去了,这一次他们还是骑着自行车。两人并肩瞪着自行车慢慢走着,突然都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,他们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马笑笑的拦截,后来马笑笑缠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方凌家,后来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。今天没有马笑笑的纠缠,他们反而感觉到有些想她了。两人谈论着马笑笑,都有些感慨。方凌说:“我总觉得我有些对不起马笑笑。是我抛弃了她。”
宋小雨也说:“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,是我把你从她手里夺走的。其实笑笑姐对你还是一片真心的。”
方凌说:“我知道,我事先也没有想到马笑笑在这件事情上会这样执着。”
宋小雨说:“其实事后想想笑笑姐还是个不错的人。”
方凌说:“是啊,我们会永远把她当成好朋友的。”
他们回到城里的当天晚上,全家人一起到饭店吃的饭。等吃过饭之后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了,一出饭店,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袭来。天空零零落落地飘着小清雪。大家加快了脚步往回走。等他们来到楼前的时候,突然发现自家的门口有一个人影在那里跺着脚转悠。会是谁呢?他们赶紧加快了脚步,方凌问道:“谁啊?”
“方凌、小雨、叔叔、阿姨……”那人热切的叫了起来,接着就哭了,“你们到哪里去了?你们可回来了,我一黑天就在这里等了,快要冻死了。呜呜……”说罢,再次哭起来,很伤心。
方凌惊呆了,因为他听出那是马笑笑的声音。他急忙跑了过去,马笑笑一边哭着一边就要往方凌的怀里扑。也许是顾忌到方凌的父母在场,她还没有扑到方凌的怀里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。宋小雨也过来了,她拉住了马笑笑的手,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。方凌问道:“天一黑你就来了?你怎么来的?”
马笑笑抽泣着说:“我是骑着自行车来的。”
方凌仔细一看,果然发现了一辆自行车,不过已经倒在地上了,自行车上落了一层雪花,看来马笑笑真的已经来了好长的时间了。方凌说:“你是什么时候往这里走的?”
马笑笑说:“吃过午饭我就到桃花谷去找你们,听说你们已经回来了,我直接就往这里赶。一路上顶着风,下着小雪,等我赶到这里天已经黑了。方凌,我冷,我饿。”
方凌听到这里感觉到鼻子里一阵酸楚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这时候方凌的父亲说:“都快进来吧,还站在外面干什么。回家让笑笑暖和一下。”
方凌的妈妈也说:“是啊,快进来,我弄些饭给笑笑吃。”
大家进了屋子,方凌的父亲赶忙把炉子通开,一会儿炉子里就冒出了熊熊的火苗。方凌的妈妈则在厨房里忙活,大家可以听到炒菜的声音。方凌、宋小雨和马笑笑围着炉子烤火,马笑笑冻的脸色发青,不时地颤抖一下。烤了一会儿,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,水珠从她的发梢上不时地往下滴落。 这时候方凌的妈妈把菜饭也做熟了,一盘猪肉炒白菜,一盘煎鸡蛋,还有一张油饼。马笑笑说道:“谢谢阿姨,我中午就没有吃饭。”说着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等她吃完了之后,方凌说:“你要来也不要紧,明天坐车来多好,一个女孩子骑车子走这么远的路,多么危险?”
马笑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,说:“我要是今天不来,下一次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们了。”
方凌听出马笑笑话里有话,问道: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马笑笑说:“其实我前些天已经报名参军了,而且体检政审都合格了,也得到批准了。本来说是过了年以后正月十五日前后才走的,我就没有告诉你,想到时候让你大吃一惊。可是没有想到突然来了通知,我明天上午八点就要到县武装部报道,然后跟着带兵的坐火车出发。方凌,我这次是到武汉当兵,这一走,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。”说到这里,放声大哭起来。
方凌只觉得心房仿佛忽然间被什么杵了一下,一瞬间很不是个滋味。他说:“笑笑,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早告诉我?”
马笑笑说:“我没想到会这样突然,所以我必须过来见你一面。方凌,我马上就要回去了,因为明天上午八点我要到武装部集合统一往部队出发。我现在已经是半个军人了,军令如山,我必须执行。”
方凌说:“这样的天气,又是黑夜,你怎么走?要走也得我送你。”
马笑笑低声说:“这可是你自愿送我的,不是我逼着你的。”
方凌以少有的郑重其事的神态朝马笑笑点了点头说:“是,是我自愿的。”
马笑笑的眼睛里又流出泪花,她说:“我到了部队会给你和小雨,还有叔叔阿姨写信的。”
方凌的父亲说:“笑笑,你看这样行不行?你在这里住一夜,明天清晨五点钟,我让报社的车准时把你送到你们县武装部?”
马笑笑说:“可是我还要回我的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啊。”
方凌的父亲说:“我让司机听你的吩咐,保证把你按时送到你们县武装部。”
马笑笑甜甜地笑了,说:“谢谢叔叔。”
方凌的父亲立刻打电话告诉司机让他明天早晨五点钟出车。
当天夜里,方凌、马笑笑和宋小雨都没有合眼,他们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。到了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,方凌到琴房为马笑笑弹奏了一曲《友谊地久天长》。他边弹边唱道:
怎能忘记旧日朋友
心中能不欢笑
旧日朋友岂能相忘
友谊地久天长
友谊万岁,友谊万岁
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
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
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
友谊万岁,友谊万岁
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……
马笑笑听着方凌的琴声和歌声,感动的直流泪。歌声结束之后,她说:“方凌,以前我有什么对不住你和小雨的地方,还请原谅。”
方凌说:“笑笑,什么都不要说了。我现在还有一个要求,希望你答应我。”
马笑笑说:“只要我能做到的,我就答应。”
方凌说:“我想再亲一亲你的脚。”
马笑笑说:“其实我早就想让你亲一亲脚了,可是又怕小雨不高兴。”
夏小雨说:“笑笑姐,你看你说哪里去了?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?再说以前方凌哥哥给你吻脚,我也看到过。”
马笑笑说:“谢谢小雨。不过我这是最后一次让方凌吻脚了,因为以后我就是军人了,哪有军人让老百姓吻脚的?”
方凌笑着说:“那我可要把握好机会,好好吻一下未来女军人的脚。”说着,就把马笑笑的脚捧在怀里,给她脱掉了白色的棉袜,先是在她的脚上深深地闻了一下。然后开始仔仔细细亲舔着马笑笑的脚,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……
上午八点整,司机拉着马笑笑、方凌和夏小雨到了武装部。马笑笑报完道之后,就进入一个礼堂里集中开会。方凌和夏小雨进不去,只好在外面等。过了足有一个多小时,再次出来的那些人都换上了绿色的军装,只是还没有领章帽徽。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男的,也只有十几个女兵。但是现在一片绿色,却让方凌和夏小雨分不清那个是马笑笑。后来方凌见有个女兵向他们跑了过来,到了近前一看,正是马笑笑。马笑笑这身军装看上去并不怎么合身,再看鞋子,穿的是一双绿胶鞋。这要是平时马笑笑肯定不会穿这样的鞋子。但是方凌还是言不由衷地说:“笑笑穿上这身军装好精神啊。”
马笑笑说:“等戴上领章帽徽就更精神了。”
说了还没有几句话,哨子响了,有人喊集合。马笑笑只好马上跑了回去。看着马笑笑排在队列里乖乖的样子,联想到她平时的飞扬跋扈和任性,方凌叹了一口气。新兵们集合好了后排队进入了那个礼堂里,再出来的时候都扎着武装带背着背包。他们排着队伍往外走,当走到方凌和夏小雨跟前的时候,马笑笑离开队伍想跟方凌说句什么。这时候带队的一个老兵喝了一声,马笑笑连忙回到了队伍中。队伍向火车站的方向开去,方凌和夏小雨跟着队伍往火车站走。到了火车站,看见铁轨上卧着一辆闷罐火车。新兵们在老兵的喝呼下一个一个地往车上爬。方凌眼巴巴看着马笑笑上了火车。马笑笑蹬上火车的一瞬间转回身来向方凌、夏小雨招了一下手,但是很快就被后面的人推进了车厢里。闷罐车箱是没有窗户的,尽管方凌和夏小雨拼命地招手,但是他们也知道马笑笑已经看不见了。
很快新兵们都消失在闷罐车里,刚才喧嚣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。突然火车拉了一声汽笛,把方凌和夏小雨吓了一跳。接着火车就响起粗重的喘息声,然后开始慢慢地启动。最后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当火车渐渐远去的时候,方凌和夏小雨看着前方,泪水模糊了双眼……
二十多天后,方凌和夏小雨收到了马笑笑的来信。
方凌好、小雨好:
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,向王支书、肖寒问好,向牛娟问好。
我来到部队已经十几天了,每天都是训练,非常苦。有一些战友因为受不了训练的艰辛,偷偷地流泪。但是我没有流泪,尽管我的腿都几乎站肿了,脚也十分疼痛,我还是坚强地坚持着。我想起过去被方凌你抱着一双脚又是抚摸又是揉捏,又吻又舔的情景,唉,多么幸福啊。但是现在再想起过去的情景,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人往往是这样的,处在幸福中感觉不到幸福,当幸福离自己远去的时候,才知道幸福的珍贵。
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会干什么工作,因为现在在新兵连,还没有具体分配。按照我的意愿,我愿意在部队做一些宣传之类的工作。比如进入部队文工团,或者是通讯报道组,但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,因为我现在是个军人。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。不过听说我们这些女兵大部分要分配到军医院做护士,说实话我不愿意做护士。我不愿意每天都和病人打交道,也不愿意每天都闻那难闻的来苏水的味道。我准备和我父亲说一说,让他找一找他的老战友,看看到时候能不能照顾我一下。方凌,不知道这算不算走后门。
另外,我把你的照片也带到了部队,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一看。别人问我这是谁?我说这是我的男朋友。战友们都说你男朋友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,我听了很自豪。小雨,你不会生气吧?其实我也只是这样说说。过去我跟你争方凌就失败了,以后我就更不是对手了。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见方凌的影子。
随信附上我的近照,希望你们两人能喜欢。
此致
革命的敬礼
马笑笑
方凌和夏小雨看完了信后,马上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,并且给她寄去两公斤花生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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