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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谷的故事[原创长篇小说]
三十二、
王卫光何等样人,那受得了王有财这样的挑衅举动?他不动声色地接过酒杯,一杯酒全部泼到王有财脸上。王有财忽地站起身来,吼道:“你王卫光什么东西,不就是当个破书记吗?犯得上这样成天飞扬跋扈欺压百姓吗?”一边吼着,一边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开打。花带露见状不好,连忙拦住了王卫光劝解道:“大兄弟你不要生气,不要跟他一般见识。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,不值当生气上火的。”王有财见自己的姘妇参加了劝架,气焰更加嚣张了,一边蹦着,一边跳着,一边叫着,往前直冲。他可不想在花带露的面前丢份。王卫光想到明天的日子非同寻常,确实不想多惹事端。心想如果两人真的动起手来,再在脸上弄出点伤来,的确不方便。想到这一层,就借着花带露劝架的机会往外走去。王有财是这样的一种人,你越是想忍让他,他就越是嚣张。见王卫光往外走,还以为王卫光真是怕了他了。于是跟在腚后追赶,一边追赶一边骂骂咧咧。知青屋里,方凌、牛娟和肖寒他们正在吃饭,忽然听到一个人骂声连天越来越近,就一齐跑出去看。方凌手电光一照,发现原来是王卫光在前面走,王有财在后面追。于是三人就一齐过去了。方凌问道:“王支书,怎么回事?”
还没等王卫光回答,王有财已经过来了。见到方凌他愣了一愣,说:“王卫光,他妈的这是咱们姓王家的私事,别人不要插手。”
王卫光眼前守着肖寒,英雄气概也上来了。他说:“有才,刚才我是不愿意和你动手,因为我明天要办喜事,你不要认为我怕你了。”
王有财叫道:“什么喜事,你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大男人娶人家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,我好有一比。”
这时候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,有人问道:“比从何来?”
王有财说:“老鹞子操家雀——地地道道的老牛啃嫩草。”
王卫光那受得了这样的侮辱?头脑一热,也不管明天是什么日子了,抡起拳头一拳就砸在王有财面门上。王有财的鼻子立刻冒出血来。还没等他清醒过来,王卫光又迅速地撩了一腿,王有财双腿一软,扑通一声倒在地上。王有财被王卫光一拳一脚顿时打蒙了,躺在地上好久没有爬起来。王卫光说:“今天我一不做、二不休,痛痛快快揣死你算了。”王有财一听不好,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,一溜烟跑了。
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,渐渐地散去。方凌和牛娟把王卫光请到知青屋,一个劲地劝解着,肖寒则坐在一旁默然不语。突然肖寒在王卫光胳膊上发现了几处伤痕,大概是刚才被王有财挠的。正好桌子上放着一瓶红药水,是昨天牛娟手指头划破了一个口子,到村卫生室买的。肖寒不声不响地扯了扯王卫光的衣襟,把王卫光拉到自己身边,说:“这里伤着了。”
王卫光刚才进来的时候,方凌和牛娟都在跟他说一些劝慰的话,而自己最关心的肖寒却一声不响。这让王卫光多少有些失望,心想是不是自己刚才那粗野的行为让肖寒不高兴了?现在见肖寒居然发现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伤痕,心里暗自高兴。他说:“没有事,就是挠破了点皮。”但是肖寒却一手托住了他的胳膊,另一手用棉棒蘸着红药水轻轻地往他的伤口上涂抹,神情非常专著。王卫光体会着未婚妻的柔情,渐渐地陶醉了。刚才郁结在心头的那团火气也烟消云散……
这天夜里睡下之后,牛娟一反常态冲着肖寒背过身去。肖寒一开始还没有发觉,因为前几天这个时候,牛娟总会搂着她说一些甜蜜的话儿,然后就开始爱抚肖寒。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,牛娟居然对肖寒不理不睬。肖寒默默地憋着,憋了一会终于憋不住了,就轻轻地伸出一根指头在牛娟的背上画圈。画了一会,牛娟还是没有反应。肖寒开始轻轻地推她,推了几下,牛娟说:“不要闹了,我要睡觉。”
肖寒立刻龟缩在床边一动也不动了,但是不一会牛娟就听到她轻轻地哭泣声。牛娟一惊,知道自己这无名火发的太也没有道理了。肖寒作为王卫光的未婚妻,给王卫光摸了摸胳膊上的伤痕,怎么自己就受不了呢?从明天起肖寒就要每天同那个臭男人一块吃一块儿睡,自己又能如何?千不怨,万不怨,就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子。如果自己是个男人,绝对不能允许王卫光占有肖寒。又想到,自己为什么同样属于女儿的身子,却要去喜欢一个女人呢。不是不愿意试图让自己去喜欢男人,但是一想到要和男人亲热,眼前就立刻浮现出继父和那个“哥哥”的丑恶嘴脸,自己就恶心。唉,都是那两个挨千刀的男人扭曲了自己的心灵……由此又想到自己的悲惨身世,不由得也抽泣起来。
两个姑娘相背而卧,相伴哭泣,一时间谁也不去理谁。最后还是牛娟憋不住了,心想明天是肖寒的重要的日子,自己不能让她带着不好的心情度过这一夜。想到这里她轻轻地在肖寒的后背上推了几下。她这么一推,肖寒立刻就回过身来,小鸟依人般的偎依在牛娟的怀里,抽抽答答地说:“牛娟姐,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,你尽管说,说了我就改。”牛娟紧紧地抱住了肖寒亲吻着,把她脸上的泪水全部吞咽了。她说:“好妹妹,你这么温柔,那有惹着我啊?都是我自找烦恼。刚才看见你给王卫光摸伤口,心里真是吃醋啊。唉,嫉妒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。”肖寒说:“牛娟姐,我也知道你爱我,可是我能不嫁给他吗?我要是不嫁给他,那我们不是更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吗?”
牛娟说:‘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懂,你的心我也明白。可是就是不知不觉爱犯嫉妒的毛病。好了,让我们高兴起来吧,又不是生离死别,往后我们不是还天天在一起吗?”
肖寒说:“是呀。”
牛娟说:“起来吧。”
肖寒问:“干什么?”
牛娟说:“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,我给你洗洗脚,明天好穿新袜子。”
肖寒说:“我自己洗吧。”
牛娟说:“听话。”说着就坐了起来,捧起肖寒的双脚,亲吻了一会,下床端过一盆清水。肖寒坐在蚊帐里,只把腿伸出来。白嫩的一双脚上还沾着牛娟的唾液。牛娟先是抱起肖寒的脚轻轻地抚摸着,再轻轻地揉捏着,问道:“舒不舒服?”
肖寒在蚊帐里说:“舒服……”
牛娟正要说什么,忽然听到窗外卡嚓响了一声。尽管声音不大,但是牛娟和肖寒还是听到了。肖寒在蚊帐里头用蚊呐一样的声音说:“牛娟姐,我听到外面有声音。”牛娟压低声音说:“我也听到了,会不会又是那个偷我们内衣的小贼?”肖寒说:“对呀,我想起来了,下午晒在外面的衣服没有收进来呢。会是谁呢?会不会是方凌?”
牛娟说:“肯定不会,方凌喜欢,尽可以跟咱们要。就算他喜欢你的,不好意思与你直接要,那他完全可以跟我要啊。他也知道咱俩的关系。”
肖寒说:“那么会是谁啊?能捉住他就好了。”
牛娟说:“我有办法。我估计这小子不但偷东西,说不定还在偷看。”说到这里提高声音说:“妹妹,干脆你下来把身子也洗一洗吧。”
肖寒说:“好。”
牛娟说:“等一下,这些水太凉,洗脚可以,洗澡就怕感冒了。这样吧,我把这些水倒了,到厨房换一盆温水过来。你先把衣服都脱了吧。”肖寒说:“唔,我这就脱。”其实开始偷偷地在蚊帐里头穿衣服。牛娟身上只有一条三角裤头和一件胸衣,她迅速的穿上裤子和褂子,悄悄把手电拿在手里,然后问肖寒:“妹妹,你脱下衣服来了吗?”
肖寒说:“都脱了。”实际上这时候她已经把衣服全部穿好了。
牛娟说:“我去弄水,弄来后你可要下来洗啊。”
肖寒说:“那当然了。”
牛娟在开门的同时也把顶门棍子操在手里。门一打开,她立刻就扑向窗下,同时按亮了手电筒。果不其然,窗子下面蜷伏着一个身影。牛娟大喝一声:“你是谁?”一棍子捋了过去。那人挨了一闷棍,哎呀一声就倒在地上。牛娟急忙用手电照他的脸,却发现是本村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。牛娟经常看见这个孩子,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,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。这时候肖寒也已经出来了,方凌在自己屋里听到动静也打着手电操着棍子跑出来了。看见牛娟用手电照着一个人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牛娟说:“这小子在窗外偷窥。”
方凌说:“谁这么色胆包天,这不是苍蝇跑牛眼里找屎(死)吗?”说罢就过去揪住了他的耳朵往屋里拉。那个半大的小伙子并没有抗拒,一声不响的就被拉进屋里。这个半大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的,长的还挺可爱。上身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,下身穿的是一条灰色裤子,褂子和裤子都打着补丁,赤着脚,看来家景不是太好。牛娟见到他裤腰那里鼓鼓囊囊的,问道:“你里面藏了什么?”
半大的孩子说:“什么也没藏,里面是我的肚子。”
方凌笑道:“你的肚子有这么大?”
半大的孩子说:“是啊,就这么大。”
方凌说:“这么大的肚子不正常了,是不是水肿病啊?我以前学过医生,给你看看。”说着就要往半大孩子的腰间去摸。
半大孩子立刻弯下腰说:“我有没有病自己知道,不用你们看。”
牛娟踢了他一脚说:“你叫什么?你父母叫什么?”
半大孩子说: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?”
“就因为你在我们窗下偷看,所以我们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回答。顽抗到底,死路一条。”牛娟口气强硬起来。
“我没有在你们窗户下偷看。你说我偷看,谁当证明?”半大孩子嚷道。
方凌心想是谁家的孩子这样嘴硬?不如吓唬他一下:“你要是不说,也好,干脆把你送到大队部,让四虎兄弟们问你。”
半大孩子一挺身说:“谁问我我也说没有偷看,毛主席问我我也说没有偷看。”没想到他这一挺身子,从衣服里突然掉出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来。肖寒弯下腰仔细一看,那些东西都是她和肖寒的内裤。
方凌说得意的笑了,说:“哈哈,这下子小家伙你还说什么?走吧,到大队部里去,把这些东西挂在你的脖子上,先在村里游街,游完了后再到你念书的学校里转一圈。”
半大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,嘴一裂哇的一声大哭起来。牛娟踢了他一脚说:“哭什么哭?再哭把人都招来,让大家都看看你偷女孩子的内衣,是不是这样你挺光荣啊?”
牛娟这一说还挺管用,半大孩子果然不敢哭了。牛娟说: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,我就放了你,还给你保密。这些内衣,都让你给脏了,我们也不要了。”
半大孩子抬起头来问道:“说话算话?”
牛娟点了点头,接着问道:“你叫什么?今年多大了?”
半大孩子说:“我叫王克,今年十五岁。”
牛娟又问道:“那你爸爸叫什么啊?”
那个叫王克的半大孩子说:“我爸爸叫王有财。”
三人一听王有财的名字,不由更加注意起这个孩子来了。仔细看看,果然这孩子眉目之间和王有财有些象。牛娟说:“你年纪轻轻的,怎么也不学好啊?你说实话,前几天夜里是不是来偷我们的胸衣了?”
那个王克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偷这些东西干什么?”牛娟问。
王克说:“看,好看。”
牛娟笑着说:“衣服有什么好看的?难道我们人不如衣服好看吗?”
王克说:“就因为你们城市女人长的好看,衣服才好看。换了别人的我还不要呢。”
方凌说:“哥们,你看看你们有多荣幸!”
牛娟瞪了他一眼,然后对王克说:“今天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,也不会对别人说。但是如果你再来偷我们的东西,那就不客气了。你走吧。”
王克没想到这件事情这样就了了,喜出望外,连忙说:“谢谢大姐大哥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
王克走了后,方凌说:“就这样就把他放了?我觉得太便宜那小子了。”
牛娟笑着说:“我总感觉这个王克与你有相似的地方,所以就手下留情了。”
方凌叫道:“我哪里和他有相似的地方啊?简直胡说八道。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女人的内衣啊?”
牛娟说:“反正你们都喜欢些女人穿过的东西。”
方凌说:“那我也从来没有偷过女人的东西。”
牛娟说:“没有偷过,贪污过吧?”
方凌知道牛娟指的又是他悄悄留下肖寒的鞋和袜子的事情,心中尴尬,悄悄地去观察肖寒的反应。只见肖寒满脸绯红,似笑非笑,神态非常动人,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暗暗的拿她与宋小雨相比……这时候夜已经深了,半个月亮慢慢地爬上天空。
【未完待续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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